开完家长会,我和父亲一道回宿舍,一路上父亲都没有说话,只是一如既往地抽着烟,是在等待着我说什么吗?还是他在酝酿着什么?
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,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,只是觉得这条小巷无比冗长。天色开始暗淡,风吹得四面八方的乌云像赶集一样向头顶靠拢,路两旁的树叶沙沙作响,一股寒冷的气流顺着我的脊背往上爬,刺骨的冰凉。我抬头望了望父亲的背影,张嘴、喉咙却哽咽了,于是只得快步跟上。
父亲从来都记不得我在哪个年段哪个班,却从不缺席任何一场家长会;他在村里开大会,坐个几分钟使按耐不住起了身,却可以一言不发认认真真的坐在教室里听老师絮叨到结束。每每还能对我的学习状况做一番总结。而今,他是这般沉默地坐在床沿,不似以往的安慰和鼓励,更没有一丝责备。只是,那两根暗黄色的手指间未曾间断地夹着一支烟,那一点火光,或明或暗。
我用力地嗅空气中弥漫的烟味,或许它也能将我麻醉。可是,那淡淡的烟焦油和尼古丁散发出的分明就是满满的无处藏匿的忧伤,令人窒息。我看着他满头白发和那张布满皱纹的黝黑脸庞,十八年了,我什么也没有为他做!
我没有问父亲为什么抽烟;喜欢、排谴、自我麻痹还是仅仅只是寻求一种生活的慰藉!有人说,抽烟伤肺不伤心,所以人们甘愿拿一个完好的肺去交换一时的快感,殊不知最后剩下的只是一颗不再跳动的心脏。父亲,您是因为伤心吧!
父亲整理了包裹准备回老家。他从兜里掏出一些钱:“想吃什么就去买,钱不够用了就跟我说。”我轻轻地点了点头,跟着父亲出了门,一路上依旧是静默的。
我呆呆望着父亲踏上汽车,像朱自清笔下的父亲那般,他也老了,那样的孤单、落寞、蹒跚的身影。父亲从车窗探出头来:“你妈叫周末要是得了空儿就回家,她把那只老母鸡炖了给你补补。”我点头默许,父亲顿了一下后又朝我摆了摆手:“回去吧!一会儿该下雨了,淋着该生病了。”我转过身,用手抹去了眼角湿热的液体,回到宿舍。
地上是燃尽的烟头,一阵风扬起灰烬在空中起舞。桌子上放了七八个鸡蛋,眼前浮现父亲在厨房泡茶冲鸡蛋的身影,一阵茶香猝不及防的钻进鼻子,夹杂着淡淡的烟味儿。我的眼前起了一层雾,迷蒙的,像每个清晨沸腾的茶水。
教师点评:“风过疏竹,风去竹不留声; 雁渡寒潭,雁过潭不留影”, 感悟亲情,有时候静默无语却蕴藉无限。文章对父爱的体悟,从细微处入手,用心去关注、去感悟父爱的深沉,景物的描写很好地渲染氛围,烘托了人物的内心世界。文章语言朴实无华,但感情真挚。
(指导老师:翁和 推荐老师:祝章忠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