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远处,一位身着蓝色的运动背心,脚穿白色的运动鞋的中年男子,一瘸一拐地向我走来。我定睛一看,呦,那不是爸爸吗!我心咯噔一下,我赶紧迎上去,关切地问:“爸,你怎么了?”“没事,蹭破了点皮,就算是为祖国60华诞披红挂彩吧。”看他兴奋的样儿,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,猜得出爸去参加国庆“欢庆杯”篮球赛肯定得了第一。我搀扶着爸走进屋子,让爸爸坐在椅子上,连忙到药橱拿来棉签,给爸爸擦洗伤口,“爸,疼吗?”“不疼,不疼,这点伤算得了什么,没事。”
就在这时,我忽然发现爸爸两脚有许多疤痕,奇形怪状的。我好奇地问:“爸,你这些疤该不都是打球留下的吧?”“哦,不全是。”这时爸爸脸变得严肃起来,向我讲述了这些疤痕的来历。
两边脚跟上都有一个母指子大小,形同蜘蛛的疤。爸爸说:“那是爸童年的烙印,离现在约三十年了,那时爸爸住在小山村里,没有现在花园式的校园,学校是一座破烂不堪的祠堂,爸爸兄弟姐妹多,生活极其困窘,交不起学费,只有男孩子勉强有学上。那时天气比现在冷得多了,又加上没有保暖的衣服,三九天还是穿着拖鞋去上学,每年冬天,两边脚跟必长冻疮,而且溃烂。有一天,爸爸提着土箕,边去上学边捡猪大便,(当时一筐粪可卖五角钱——一年的学费)到了校门口,刚把半土箕的粪搁在一旁,正想走进学校早读,谁知一只大公鸡趾高气扬地跑过来,对着冻疮狠狠地啄了一下,顿时伤口鲜血直流,疼得我抱着脚跟直乱跳。”讲到这里,爸爸紧锁着眉头,似乎还有余痛。接着爸爸又指着其他伤疤说,这是小时候砍柴留下的,那是小时候到五六里外的伐木场看电影,摸黑回家时跌伤留下的……
“那这个伤疤是怎么回事?”我指着左膝犹如月牙的疤痕问。爸爸说,那是他读中专时骑自行车摔倒留下的。我不禁觉得好笑,问:“你那时应该十七八岁了吧,怎么车子还骑不清楚?”爸爸叹了口气说:“那年头哪有你们现在幸福,你们一出生就与车子一路同行,什么婴儿车呀,童车呀,自行车呀,电动车呀,应有尽有。爸爸读小学时连自行车的影子也没见着,到初中,看见别人有辆自行车,是多么羡慕啊,到了中专,爸才从好友那儿借来自行车,学会骑车呢,毕业后,自行车可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。”
爸爸接着说:“没工作几年,爸就添置一辆摩托车。这是爸刚学摩托时,排气管给绣出的‘花’”。爸爸越讲越起劲,说这个是旅游磕的,那是盖新房给碰的……仿佛在讲他光荣的历史。
爸爸只是在介绍疤痕吗?不,他讲的是时代的变迁。那一个个充满神秘色彩的疤痕记录着时代的气息,它是时代的烙印,它是共和国成长的足迹,更是改革开放取得辉煌成就的勋章,然而,在祖国60华诞的前夕,爸爸又多了一道疤痕,鲜红鲜红的,宛如初升的太阳,你不觉得那是对祖国最美好的祝福吗? |